今天的黑山峡水利工程，在重蹈 “复活节岛石像”之路？| 周道生态文明（第140讲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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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科学协调水利工程与生态安全的关系，助力实现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，在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（简称“中国绿发会”）党委指导下，中国绿发会研究室于2022年1月26日上午通过腾讯会议在线召开“水利工程建设与生态安全”讨论会。现将中国绿发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周晋峰发言整理分享如下：

谢谢各位与会者，谢谢大家。今天由中国绿发会党委指导、中国绿发会研究室在这里举办水利工程建设与生态安全的讨论会。

首先，这是一个学习会。我们在这里共同学习主席关于黄河保护的重要指示。首先我想强调的就是主席2019年9月18日在“黄河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”座谈会上强调，要加强重大问题研究。虽然我们没有收到会议邀请，但是我们是国家一级学会，是生物多样性领域的唯一学会，我们义不容辞就这个重大问题进行认真的研究，不管规划编制进行的如何，我们要做好我们的充分论证，这是今天我们这场讨论会的基础。

主席指出，治理黄河重在保护。

黑山峡工程有没有生态破坏？有。黑山峡工程是一个重大的生态破坏。

首先从生物多样性角度讲，是明确而清晰的，为什么这样讲？因为有些人总以为“生物多样性就是濒危物种”。不是的。生物多样性是三个层次，它包括生态系统的多样性、遗传（基因）多样性和物种多样性。黑山峡这一小的生态系统，有水流、峭壁、……，它所构成的生态系统是唯一的。之前在它是一个完整的河流的时候，它的生态系统更是唯一的。

现在上下游建立了很多水利工程之后，它的生态系统的唯一性就变得极端突出。生态系统的唯一性导致了基因的特殊性、物种的特殊性，当然也包括濒危物种。濒危物种，我们有相关的法律法规来管理，但是黑山峡的生态系统，其实，它比东北虎、比大熊猫更为濒危。

当这个黑山峡水利枢纽工程启动后，它就会彻底的没有了，因为工程将会使具有连通性的自然生态系统彻底的“灭绝”，这对生态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。这里我们要特别注意主席讲到的“要摒弃征服水，征服自然的冲动，要以因水以为师”。

多年前，在宋平、钱学森等老一辈领导人及科学工作者的关怀、关注和指导下，中国绿发会认真开展工作。钱学森同志拿出自己全部的何梁何利奖，放到中国绿发会启动了关于干旱和沙产业的科学专项。刘恕同志有一个重要的成果、一个著述，系统的总结了在全球包括前苏联、非洲大规模的水利工程，几十年之后，对于自然和当地人民的重大伤害，我相信在科学论证的过程之中，大家已经拜读过了刘恕同志之前讲到的相关问题，但是我们还可以看到主席讲的“以水而定”。

那么，我们的水，怎么样？这两天有专家发给我一些资料（我还没有经过核实），资料说以色列比中国的水少很多，它的干旱程度也严重的多，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发展了农业、工业、国防和经济，我们这里是不是要加水？现有的水是少了还是多了？我们的水少不少，和谁比？够不够？我们国民经济发展需不需要这样？我们一定要做这样的大工程来达到十四五的GDP吗？我们一定要牢记主席强调的保护优先。我们进行了全网的科学检索，截止到目前，在生物多样性领域、生态领域的研究是远远不够的。

下面我会提到另一项研究成果，是来自哥本哈根有科学证据的研究，在丹麦恢复的湿地（请注意这里原文是“restoration”，译文不该用“修复”、而该用“恢复”——恢复和修复有一个非常重大的区别，恢复是在发达的科学的地方，我们对生态用的词都是是恢复，而不是修复。在工业文明肆虐的当下，大家把“恢复”改成“修复”，以便于申请到更多的经费，可以干更大的工程，但是这对生态的破坏都是毋庸置疑的。）即使用修复来做系列的湿地研究，丹麦的研究团队还是发现，即使过7年甚至于17年，其恢复的湿地和天然的湿地对比，人工恢复的还要差很多，单从植被的植物物种来说就相差4倍。

所以说，如果从全面生物多样性的角度考量，基因的多样性，物种的多样性，包括动植物和微生物的多样性，以及生态系统的多样性，恢复工程的破坏都是非常巨大的。比起恢复来说，我们对自然修复的改变是更加巨大的。

水利方面的专家跟我说，秦朝的时候，秦国修了灵渠，但是我们看到黄河的这张图，这不是一条渠、两条渠，而是无数个水利工程，我们已经根本的改变了生态。而自然的生态，是我们今天唯一珍惜缺乏的，基于自然生态的生物多样性，是我们保护的关键。

在黑山峡地区做水利工程，生态会100%彻底的改变，而改变这些生态带来的生物多样性危机、物种的危机和基因的危机都将是无法恢复的。

在这样的情况下，我们应该认真的去研究它，研究工程对生态的破坏影响到底有多大，这个影响怎么能够减少，来适应、抵偿、修复和补偿等。

今天的研讨会，我们将结成文集，在国际期刊《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》（BioGreen）出专辑上，以《黑山峡文集》出版。我们的期刊已经收集了之前我们关于“鄱阳湖水利枢纽（建闸）工程讨论会”（2021年1月）的专家发言，后来有关政府部门和有关研究机构都向我们申请了会议文集，做进一步的研究。希望我们今天的研讨会，也结成文集，能够提供给有关部门，包括生产部门和监督部门，就相关问题的展开作进一步的研究。

昨天小年，我带团队去中国科协，向有关部门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，科协领导跟我们谈到，学会一项重要的工作是产学融合，如何做到产学融合？我们通过向深圳湾疏浚工程的叫停，节省了数以亿计甚至于百亿计的生态破坏。我们知道GDP每1万元都对应着碳排放，如果我们少一个这样的生态破坏工程，我们就可以早一点达到“碳达峰”，在环境气候问题的应对中发挥重大的作用。

我们今天希望大家不光把论文建议、研究继续下去来切实落实主席关于充分研究“生态优先”的指示。我们也希望摄影家去黑山峡再去拍些照片。生态工程一旦启动，它的自然相貌、它的生态系统都会发生根本的改变，水深、水位、水流、水温、地下的微生物、周边的植物、水中生物、迁徙物种，都会因为重大的水利工程而改变。我们准备出一个黑山峡的相册——《黑山峡影集》，保留下我们可能会灭绝的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。

特别要注意强调的是，在这次CBD COP15的第二阶段会议之前，我们专门组织全球的科学家进行干旱地区的生物多样性的讨论，并且我们出了宣言，对《2020后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》发出了重要的建议，最重要的建议核心部分包括我们不只是对濒危物种保护，不只是对保护区的保护；我们要在生产生活之中进行保护；我们的“产学融合”不只是促进产业的发展，而是大规模停止对生态的破坏，这带来的碳中和的正面效益、带来的生物多样性的正面效果远超过大量的保护区所做的保护工作。

生物多样性中最基础的就是生态系统的多样性，我们不是为了保护大熊猫，我们要保护的是我们的生存基础，是我们的生态系统。工业文明部门学科分割之后，过于追求专业化，导致我们忘记了我们保护的根本，忘记了生态是什么？真正的生态是我们要保护的，可以肯定的说，像黑山峡这样一个大的水利工程，彻底的摧毁了现有的这个生态。生态的价值如何？能够在何种程度上得到compensate（补偿）、offset，得到adaption？黑山峡水利工程对整个黄河流域的影响是怎样的？

我们希望今天是一个开始，希望所有生物多样性相关的专家，特别是公民科学家的支持。特别是公民科学家，他们一点一滴的、常年积累，虽然没有繁复的数学公式和计算机模型，但是他们看得到、听得到我们赖以生存的唯一环境的变化。

我常常爱讲复活节岛的故事，复活节岛为了建造石像，当年的人们“伟大的追求”，把复活节岛的生态系统全部破坏了，复活节岛的人类也就灭亡了。

今天的黑山峡水利工程，是不是又是一个“复活节岛的石像”？

中国绿发会党委指导我们，希望我们认真学习主席关于黄河的重要系列的讲话。主席对黄河做了10次的彻底勘探考察，我们应该认真学习这个讲话，认真做好科学研究。希望中国绿发会研究室能够构建这个平台，聚集更广泛的科学家、以及公民科学家的力量，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，就这一项水利工程对于生态保护、生态影响进行系列的研究。

我们看了我们后台的数据库，黑山峡水利相关工程的人员，没有检索过我们的关于生态、关于生物多样性的五个标准，（包括调查的标准、评估的标准等等）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开展的这个工作的。

希望我们责无旁贷的就这个问题开展研究，做出我们的“产学融合”。作为全国一级学会，中央要求我们把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，做好这项工作。

今天是我们农历五九的日子。北方有句谚语：“五九六九，沿河看柳”我们去看看黑山峡吧。谢谢大家。

（文本根据绿会融媒直播视频整理，未经讲话人本人核实。）

视频参见：
周晋峰：黑山峡水利枢纽工程是一个重大的生态破坏｜黄河生态文明

https://mbd.baidu.com/newspage/data/videolanding?nid=sv_14698168283071811438

整理/阿西叶 审/Linda 编/ange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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